防空壕的美麗與哀愁 @ 大埤國小百年風華部落格

那段朗朗讀書聲中伴隨著水螺聲的歲月

－大埤國小防空壕的美麗與哀愁

《搖囝仔歌》盧雲生

嬰仔嬰嬰睏，一暝大一寸，嬰仔嬰嬰惜，一暝大一尺。
搖子日落山，抱子金金看，你是我心肝，驚你受風寒。
一點親骨肉，愈看愈心色，冥時搖伊睏，天光抱來惜。
同是一樣子，那有兩心情，查埔也著惜，查某也著成。
細漢土腳爬，大漢欲讀冊，為子款學費，責任是咱的。
畢業做大事，拖磨無偌久，查埔娶新婦，查某嫁丈夫。
痛子像黃金，成子消責任，養到恁嫁去，我才會放心。

這首〈搖囝仔歌〉是民國34年時由音樂家呂泉生先生譜曲，盧雲生先生作詞，當時呂泉生先生在「台北放送局」上班，一日為躲避盟軍空襲，避入防空壕中，當空襲結束，觸眼所及不忍卒睹，又掛念家鄉的妻兒，心悸之餘完成這首以閩南語譜曲的〈搖囝仔歌〉。

「防空壕」（或稱防空洞）是過去一九四O年代美軍轟台時期的特殊建物。太平洋戰爭末期，盟軍開始轟炸台灣本島，為躲避盟軍空襲，特地建造此種防備空襲及保護平民的軍事掩體。據資深校友林俊男先生回憶，民國32年左右，當時大埤國小也蓋了幾處防空壕，分別在大門西邊圍牆、東側圍牆、西側圍牆延伸至球場。大門西邊圍牆的防空壕，因興建活動中心而填平，東側圍牆邊的防空壕，因興建目前的電信公司及自來水廠而填平，西側圍牆的防空壕也在興建西側圍牆及整建跑道時填平，目前校園內僅存球場邊的兩處防空壕。

林俊男校友當時雖尚未入學，但仍經歷過盟軍轟炸時期，懵懂孩提尚不知愁，當聽到「水螺聲」的空襲警報，林老先生和家人除了躲在防空洞，也曾爬上濃密大樹觀看盟軍轟炸機掃射情況。等到林俊男先生民國34年進入大埤國小就讀後，才在教師的詳述下，明白戰爭的無情與殘酷。大埤國小因位於大林糖廠及虎尾糖廠必經的航道下，所以轟炸機在快接近糖廠時，開始低空飛行並以機槍掃射師生，部分躲避不及的師生就因此喪命，第三棟教室(今教師車棚處)也起火燃燒殆盡。這種讀書聲伴隨著水螺警報聲的日子，斷斷續續有半年之久，林俊男校友回憶起來仍心有餘悸。

戰後的防空壕除了平日防空演習用，最大的功能就是孩童下課時的遊憩地點，三五成群結伴玩捉迷藏的遊戲，或者手持大棕梠葉跳躍於防空壕上，幻想成為飄逸的武俠名士，亦或相約探索陰暗的防空壕，尋找傳說中埋有日人來不及帶走的黃金寶藏。

另一位受訪的長者回憶，調皮的孩子總是期待下課時間，跑到綠蔭蔽天的防空壕，享受蟲鳴鳥叫又涼爽宜人的遊戲空間，長者露出靦腆微笑的說著：在男女有別的時代，有次他曾和另一位班上女同學，如野兔般的奔過操場，似乎同一時間抵達防空洞，也似乎同一時間跳入防空壕中，瞬時就像一起墜入「愛情的壕溝」中，他不好意思的說，他的下課時間總比上課時間來的美麗。